娼馆的“妈妈桑”听到后院的动静,连忙向大老板说明情况。
友野二郎兵卫闻讯脸色铁青,立刻带着一众友野屋的商人直奔今川馆。
宏伟的城池底下已经聚集了今川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,友野二郎兵卫一反常态没有和他们打招呼,连忙请求觐见今川义元。
片刻之后,友野二郎兵卫疾步匆匆地来到天守阁。
广间内,一名中年贵族身居上位,他身穿绣着方形二引两家纹的金褛礼服,正在用白粉抹脸,用黑炭涂牙。
而在其下方,朝比奈泰朝双手合拢,跪伏在地完成昨天的工作汇报。
“太守大人!”
友野二郎兵卫疾步走来,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哭嚎:
“鄙人的钱全被松平殿下卷跑了啊!”
他又恶狠狠地盯着身旁这位年轻武士,呲牙阴阳怪气道:
“朝比奈大人!你的心可是真大啊!那么多钱在你眼皮底下溜走,你硬是不吭声呢!”
在日本战国时期,商人的地位走了两个极端。没有影响力的小商贩和低贱的农民没有两样,而像是友野二郎兵卫这种大大名的御用商人,其地位甚至能与高级武士平齐。
当着领主的面阴阳一个足轻组头,友野二郎兵卫自问有这个底气。
朝比奈泰朝脸色难看,侧着头瞪了一眼:“是少主大人的命令!”
“少主大人?!”
友野二郎兵卫顿感意外,这一刻甚至怀疑到了今川义元身上。
怕不是太守大人故意为之吧?
“太守大人,这是什么意思?”
友野二郎兵卫不解道,他不明白让一介人质卷巨款跑路,对今川家有什么好处!
上位,雍容华贵的男子转过身,老神在在地俯视下方。
“友野二郎兵卫,你不用猜忌寡人。昨日濑名又去娼馆杀了一名游女,必然惹得竹千代心中不快,两个孩子既然性格不合,那就任由他们去吧。”
今川义元张开满口黑牙,手持折扇不紧不慢地来到两人面前。
感受到统治者强大的威压,友野二郎兵卫和朝比奈泰朝二人慌忙低下头,大气不敢喘一下。
今川义元看着两人紧张的脸色,忽而噗嗤一笑:
“这对于寡人而言,未尝不是件喜事!”
两人疑惑。
“竹千代逃婚,氏真今日拂晓便急匆匆地找寡人向濑名家提亲。”
“您答应了?”
“为什么不答应?”
今川义元回应着友野二郎兵卫,“寡人本就不愿把濑名嫁给竹千代,如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,想必太原雪斋于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寡人。”
“可是,既然他违背了太守大人的意志,您为何不杀他?反而默许了少主大人,放他回冈崎?”
友野二郎兵卫是个商人,商人都很小心眼的,谁弄走他的钱,他就想弄死谁。
“西三河最大的冈崎众,是寡人最忠实的犬马,如果迎来其他的松平家主就太可惜了。”今川义元淡然道,“再者说,一个贪财好色的庸主,对寡人不会有丝毫威胁。”
这些年来,自恃高傲的今川义元已经看穿了松平元康,那孩子小聪明不少,大事上完全不着调。
就比如那私札,松平元康都不知道沾了他多少光。
对于今川义元而言,松平元康的价值就在于加强今川家对三河国的统治力。
“所以啊,今天的婚礼改成氏真和濑名了,你们随寡人前去庆贺。”
“哈!”
今川义元在一众随从的侍奉下,坐上了一顶金色的豪华轿子。
他好似想起友野二郎兵卫提到的钱财,随口问了一句:
“对了,竹千代卷走多少财贯,从馆内军资金里补全吧,这小家伙搞出的私札,吸引了很多外来商人,算是给他的奖赏。”
今川义元财大气粗,自然不会让友野二郎兵卫吃亏,显得今川家小气。
一提到钱,友野二郎兵卫嘴角抽了抽:
“太守大人,足足有一万贯啊!”
今川义元下意识不屑道:“才这么点……哎不对,夺少?”
他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友野二郎兵卫表情无辜,双手一摊:
“太守大人,他带走了一万贯永乐钱!可不是什么恶钱哦!”
“纳尼?!”
身旁朝比奈泰朝听到这数字也是被吓了一跳。
这笔钱对于如今鼎盛时期的今川家而言并不算多,但足以恶心到今川义元了。
连今川义元自己也没想到,一个小小的私札竟然能从民间兑换那么多钱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