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辞初听闻文子端命人留意都城内贤惠温婉、擅掌家事的贵女时,便猜到了七八分,他定是又在为文子昆与霍不疑那两个尚未成家的操心。
以往文子端不是觉着她忙着打理宫务、照顾孩儿,经常忽视他吗?
当日用膳的时候,温辞故意逗他,“听说,殿下想要纳妾了。”
文子端险些喷了嘴里的酪浆,呛得他连连咳嗽,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。
看向温辞,又气又笑:“荒谬,这是从何处听来的?何人造谣生事?污蔑于孤。”
他他伸手半天没接到帕子,眼见自己的妻子如今连帕子都不肯递过来,莫不是真的听信了谣言,生了气?
他只好接过一旁宫婢奉上的素色锦帕,胡乱擦了擦嘴角。
“眠眠,你莫听外面的人胡吣。我何时有过纳妾的心思?你还不知我吗?”
温辞舀了勺粥慢慢喝着,眼神都没抬,慢悠悠道:“这还用旁人说?如今都城内外都在议论,说殿下四处打听品性好的女娘,再过些日子怕是就要在父皇那里请旨纳妾了。”
“简直无稽之谈!”文子端急得差点说脏话,又连忙压低声音,“那是为皇兄和子晟打听的!那些人也可恨,一听说我是为皇长兄和子晟物色,一个个竟都在那推托支吾,真是狡黠凉薄!”
他越说越气,“皇兄那样性格温和的性子,待人又体贴,娶了谁家女娘都会真心相待、体贴入微,封地又是诸王之最,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子晟更不必说,他文武双全,功勋赫赫,哪一点配不上他们家女儿?”
温辞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蔬,“谁让皇兄曾经是太子,现在不是了呢!”
文子端冷笑,“他们当我是那般凉薄狠毒之人,连亲兄长都容不下?还疑心我是借着为兄选妻的由头试探他们的立场,或是拉拢势力。依我看,这些人大概是长了个猪脑子,这样的官,想来也是做不长久。”
骂完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,他话锋一转,又想起远在西北的霍不疑,语气里的不满更甚:“子晟那般人物,容貌武功、品行气度皆是顶尖,西北诸城的高门女子哪个不趋之若鹜,恨不得时时为他牵马捧鞍!偏偏都城这些人拜高踩低,眼皮子浅得很!”
说着,他忽然想起之前温辞问过他的话,语气渐渐软下来,握住她的手认真道:“父皇大抵是得了天降的好运,才能得到两位深爱他、又都有大局观的女子倾心。”
“我自觉没有那般好运气,也没有将心分成两半的精力和耐心。我更不希望我的孩儿日后像前朝那样反目成仇、骨肉相残。”
他眼神愈发认真,“我需要的是站在我身旁的妻子,而非站在我身后、只懂承顺的妾室。”
“眠眠不止一次夸奖过我的容貌,纳个容颜不足自己的妾室,图什么?既要多花好些银钱布匹养着她们,还要分神应付,太不合算了。”
温辞听着他这一副纳妾会被别的女娘占便宜的模样,又认真看了看他俊朗的眉眼,笑着点头:“殿下说得在理,这般不划算的事,咱们可做不得。”
文子端一脸“本该如此”的模样,温辞忍不住笑出了声,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。
文子端捉住她作乱的手,捏了捏温辞的脸,嗔怪道:“下次可不许这样了。”
那日用过膳后,温辞刚拿出帕子,文子端直接伸手抢过,冷哼一声,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,又把帕子仔细装好,转身就走。
只留下温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背影。
文子端可真记仇,还记着方才他呛着了自己没给他递帕子的事呢,真是越来越幼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