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宁赶忙走到小男孩面前,问道:“你说你叫张煌言?”
小男孩认真点头。
江宁又问:“你老家是不是浙江鄞县?”
小男孩再次点头。
江宁一时语塞,按他了解的情况,张煌言此时应该还比较年少,却没想到年少到这般地步,看来身旁的张圭章便是其父亲。
温体仁满脸尴尬地看向江宁,袁可立等人也一脸愕然。
江宁走到温体仁身边,尴尬笑道:“老温,这孩子虽年纪小些,但绝对是个大才。”
一旁的高文彩也赶忙上前,小声道:“温阁老,侯爷说得对!
下官派人查探过,这张煌言可是当地有名的神童,三岁识千字,四岁背唐诗,五岁精通诗词歌赋,六岁便……”
温体仁闻言,又小声问:“侯爷,高大人没搞错吧?”
江宁看向高文彩,高文彩认真点头:“下官是按侯爷给的地址派人查找的,绝无差错。”
江宁一脸正色道:“老温,这孩子绝对是块璞玉。
你若嫌他年纪小,不想要,那我可就亲自收徒了,过这村可没这店了。”
温体仁哪肯放过?
江宁的识人之明,大家有目共睹,他一咬牙,走到张煌言面前,笑道:“本官想收你当弟子,你可愿拜本官为师?”
随即补充道,“冰糖葫芦管够!”
张煌言仰着小脑袋思索片刻,赶忙跪倒在地,满脸激动:“弟子拜见老师!”
温体仁顿时松了口气,先不说孩子是否有才,若是被个六岁孩童拒之门外,传出去自己也不用在官场混了。
堂堂内阁大学士求着孩童拜师还被拒绝,那可真是颜面扫地。
好在张煌言还算懂事。
江宁转头问张圭章:“张圭章,本侯看你也是个读书人,不知可有功名在身?”
张圭章赶忙回道:“回阁老的话,学生如今是举人功名,本准备参加春闱,只因朝廷暂停科举,便一直在家读书。”
江宁点了点头,看来张煌言确出身书香门第,父亲也有功名。
稍后考核一番,若有才学,便给谋个官职,也好给张煌言抬抬身份,让温体仁不至于太过尴尬。
随后,温体仁当场考教张煌言,从诗词歌赋到四书五经,张煌言皆对答如流。
郭允厚、杨涟、袁可立等人原本只是看热闹,此刻也都瞪大了眼睛,心中只有一个结论:神童!
温体仁心中大喜,又起了考较之心,询问起兵法见解,张煌言依旧应对自如。
温体仁激动不已,满脸骄傲地看向袁可立及阎应元三人,暗自得意,你袁阁老收的三个弟子全都已经成年,我老温这弟子虽然仅有六岁,却是神童,将来成就未必比不过他们三个!
随后,温体仁让人将张圭章父子带下去安置,打算将张煌言留在身边亲自教导。
至于张圭章,他无暇多顾,只想着稍后安排人考核,若有才学便给个官职,也算是对弟子有个交代了。
因为张煌言父子是自己安排人找来的,江宁索性帮人帮到底,为父子俩给温体仁摆了桌拜师宴。
宴席上,温体仁望着年仅六岁的张煌言,满脸骄傲,暗自下定决心要悉心培养这孩子。
至于张煌言之父张圭章,江宁直接安排金圣叹前来考较。
张圭章闻言顿时脸色发白——金圣叹“鬼才”之名,江南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但他也清楚,只要能通过考验,便能鱼跃龙门谋个一官半职,再加上儿子拜入温体仁门下这层关系,自己将来进步的空间十分大。
谁知金圣叹再次展现了何为“鬼才”:既不考四书五经,也不考经史子集,反倒出了十道极其刁钻的考题,涵盖民生、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商税、农税、外交、刑法乃至寻常百姓的生活琐事,一道比一道古怪。
江宁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,张圭章更是僵在当场。
金圣叹倒不催促,笑着道:“不着急,慢慢想,一道一道答。”
张圭章苦思冥想,绞尽脑汁也只答出三道题,满脸失望。
江宁都觉得金圣叹的考题太冷门刁钻,正常人根本答不上来。
可就在张圭章心灰意冷之际,金圣叹却笑着宣布:“通过考核,成绩为中。”
张圭章瞬间愣住,江宁等人也略感诧异。
金圣叹解释道:“在下所出十题冷门刁钻,能答上三道,已是饱读诗书,可算中等。
答对六道,便是当世俊杰,成绩为良——袁阁老的三位高徒皆是答对六道。”
江宁笑着问:“那若答对九道,是不是可得‘优’?”
金圣叹摇头笑道:“回侯爷,学生这是混合测试题:一道答不上,是正常人。
答对三道,是难得一见的人才。
答对六道,是‘变态’,可用但需引导,还算有救。
答对九道,那便是‘杀人狂’,基本没救了。
若是十道全部答对,便是‘变态杀人狂’,可以直接拖出去砍了。”
江宁愣在当场,不知如何回应。
袁可立身后的阎应元、陈明遇、冯厚敦三人皆是冷哼一声。
张圭章额头也冒了层细汗——幸亏自己“发挥正常”,这要是多答对几道,搞不好真要被拖出去砍了。
温体仁赶忙打圆场,对张圭章笑道:“张圭章,你通过考教了,稍后本官会亲自向朝廷上奏保举你。”
张圭章激动行礼道:“多谢温阁老举荐之恩,学生没齿难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