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他如今融合仙道本源、执掌人间权柄的实力，若他愿意，只需一个念头，引动仙道法则或皇道龙气，便可干扰甚至阻断那书界之门对书心通灵魂的召唤。
仙道之力，足以暂时隔绝文道本源的感应。
皇道龙气，更能镇压一方气运，延缓灵魂的接引。
然而，
昊辰端坐于帝座之上，玄金帝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，最终却依旧缓缓松开。
他什么也没有做。
只是静静地看着书心通的灵魂，安然无恙地没入那扇巨门，消失在那片文明的星河之中。
那双向来冰冷淡漠、蕴含诸天权柄的帝眸深处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。
有对那超然力量的本能忌惮，有对自身权威被隐约挑战的不悦，但最终，却都化为一丝极淡的、连他自已都未必察觉的……释然与尊重。
书心通，毕竟曾是他的丞相，助他定鼎江山，治理天下。
其人文道通神，骨子里自有风骨与坚持。
落得如此下场，虽是其选择，亦有其取死之因。但最终，其魂能归于书界这般文明圣地，或许……也算全了其一生追求文道、秉持书生意气的最后体面。
这，亦是他作为人皇，所能给予这位前丞相的……最后一丝尊重。
御书房内，重归死寂。
烛火无声燃烧，将昊辰的身影拉长，投在冰冷的地砖上，显得格外孤寂。
所有的波澜，似乎都已平息。
然而，
就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之中，冥冥之间，一个冰冷、漠然、却又直抵灵魂本源的诘问，如同自无边深渊中浮现，毫无征兆地响彻于昊辰的识海最深处——
“你……为何不杀他？”
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万载寒冰凝结的尖锥，狠狠刺入他帝心最深处。
昊辰浑身猛地一僵，双眸精光乍现。
左眼星河停滞，右眼龙瞳骤缩！
那声音……那质问……
御书房内，空气彻底凝固，连时间都停止了流逝。
“你是谁？！”
昊辰沉声问道，心中既震惊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。
这诡异无声的诘问，根本不是来自外界，也不是来自其他人。
果不其然，
下一秒，
“我就是你啊！”
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在他识海中响起，声音中透着一股玩味与邪性。
“装神弄鬼，给朕滚出来！”
昊辰冷喝一声，当即便调动体内之力，企图找出识海中那声音的源头，然而，
他刚一调动力量，便感到眼前一阵恍惚，
当他再次稳住身形时，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混沌空间内。
而这，正是他的识海空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