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子腾离开府里,乘坐轿子前往忠顺亲王府。
忠顺亲王府不小。
王子腾轻车熟路,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院子,是忠顺亲王日常见客的地方。
“你来啦。”
忠顺亲王没有客气,在院子里松树下看棋谱,戴著镜片。
“王爷,东军那边的朱伟,咱认为可以出手了。”
王子腾毕恭毕敬,也咄咄逼人,丝毫没有隱藏自己的野心,他就是要图谋东军。
“唉。”
闻言,忠顺亲王嘆了口气,“本王想清净清净都不行,你们一个个都来烦本王。”
“王爷乃国之柱石,不是我等不体谅王爷,而是这大周离不开王爷啊,如果不是王爷支撑,局势可能早就崩了。”王子腾感动道。
忠顺亲王没有反驳。
太上皇倒行逆施数十年,以至於今日之疲患,非一日之功可以化解。
“许多事情都要熬。”
忠顺亲王对如今大周的局势心里门清,问题虽然都知道,但是要解决问题不是靠下旨就行,还真需要时间来调整,等人心稳了,许多事也就回归正轨。
最怕的是人心一直不稳,而且越来越凉。
所以忠顺亲王不愿意出么蛾子。
京营也不要动。
大家都呆在原地,犹如一个飢饿的百姓,最好什么都不要动,减少自身的消耗,多一些熬过去的本钱,等到恢復了,一切问题也就解开了。
最怕的是时间不到,自己乱来,把本就不多的底子折腾没了。
忠顺亲王的方略属於老成之举。
改是那么好改的
也要看局势。
现在的局势內忧外患,很容易一著不慎满盘皆输。
“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等的。”王子腾提醒道:“这大半年来,兵部屡次尝试出征,可都因为粮草未筹齐而落空,如今隱忍了大半年,粮草多少积攒了些许。”
“你是担心”忠顺亲王脸色微变。
“下次怕就是真的了。”
王子腾点了点头。
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,终於发现了机会。
“朱伟一向唯內阁是从,不把王爷放在眼里,內阁如果要京营出征,必然要依靠此人。”王子腾说出自己的猜想。
朱伟是积年老帅,並且多次带兵打仗,战绩斐然。
东军又是他的老部下,也是四军实力最强的一支,虽然这些年一支在变化,可要是公认的话,依然还是东军第一。
以东军为底子,加上他的威望,其余三军不敢违背。
那么內阁借朱伟之手,在东征蛮族的战事上,顺势拿回京营的兵权轻而易举。
朱伟打了胜仗,收復辽左,那么兵部与朱伟的地位不可动摇,而朝廷的威望也会一朝恢復,自身各方面都会大有好处,唯独不利的是自己。
自己图谋东军的想法彻底落空。
其次是忠顺亲王。
失去了兵权的忠顺亲王,威望再德高望重,也不过是行就將木的老者。
经歷过太上皇之事,越发没人会下注老者。
王子腾不信忠顺亲王甘愿接受,目前看到的都是偽装而已,以己度人,忠顺亲王一定会支持自己,王子腾毫不怀疑。
忠顺亲王眉头紧皱。
辽左失陷
几百万辽民死伤无数,惨遭毒手。
蛮族在辽左胡作非为。
有损朝廷威望。
东平郡王野心高涨。
忠顺亲王都承认,並且仍然决定视而不见。
只要朝廷不失败,就没人知道朝廷的底在什么水平,那么朝廷的威望就依然还在,人们最多的是观望罢了。
朝廷终归占有大义。
目前许多事情都可以推到天灾上,大家都期盼著熬过天灾。
难道蛮族和东平郡王真的能一条心
忠顺亲王一点也不信。
他不信东平郡王能眼看著蛮族彻底消化辽左,蛮族与朝廷之间,可隔著一个东平郡王府,最该著急的是他,而不是他来当渔翁。
朝廷那么读书人,一个个嘴上到岸贸然,私下里都见不得光。
只会耽误国事。
辽左当然要收復,但是要以自身实力,以及看清楚局势才能下手。
稳住京营。
稳住京师。
稳住京畿。
稳住天下。
以稳为主。
奈何那般眼高手低的读书人非要动京营,这是赌大周的国运啊,要是京营在辽东战败怎么办
兵部在筹集粮草,忠顺亲王如何不知。
多少数量都清楚。
指望这些库存支撑收復辽左,实在是赌徒心理,而且贏面太小。
相反,只要京营在,京师就安稳,京师安稳,京畿就安稳,京畿安稳,天下就安稳。
忠顺亲王不再犹豫。
王子腾大喜。
他终於等来了机会,如果自己能成为东军提督,虽然不如以前的京营节度使,可这个职位属於他王家的,不是帮別家守著。
別人家的再好,那也不是自己的。
自己的再差,那也是自己的。
何况东军提督的实力並不比以前的京营节度使要小。
“想要第一时间掌控东军,那么先要掌控河西营。”等忠顺亲王问起王子腾准备如何带领东军,王子腾信手沾来。
听到王子腾说的头头是道,忠顺亲王放心了。
王子腾也是积年的老帅。
而且去的地方不比朱伟少,区別是他不像朱伟那样打过仗。
朱伟比王子腾更令人放心,奈何他不是自己人。
如果不是迫不得已,忠顺亲王並不愿意换了朱伟,而且换掉朱伟並不容易,只怕朝廷又会闹起来,不过忠顺亲王绝不允许有人把大周的国运拿去赌自己的前程。
“你和王信关係恢復了吗”
忠顺亲王想到一件事。
都知道河西营是王信创办的,如果王信能支持,那么事情就简单许多。
王子腾一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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