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林正还是林语南，甚至林辞晚，这些人对于方寻来说什么也不是。
他不在乎这些人如何，他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林语北。
因为见过她肆意的模样，所以那几年林语北别无选择的沉寂和郁郁寡欢，方寻再清楚不过。
他看在眼底，感同身受她的绝望。
不该是这样的……
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局面。
他亲眼见证了他的玫瑰从盛放逐渐走向枯萎，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，如何不恨？
可他不知道该恨谁，所以他谁都恨。
想通了这一点，林辞晚敛眸，不禁也想叹气。
“我懂你的意思，但是我有一个问题。”
方寻没转过身来，依然背对着林辞晚，但也没再打算离开。
“我母亲没有把我交代给外公是怕给林家带来麻烦，小姨带着我隐姓埋名也是为了保全林家，你现如今说不知道恨谁，可我猜你心里更多的也是对林家不满。
可我实在有些好奇，所有的这些决定，都是你们替林家、替林正选择的，有人问过他吗？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想要找到女儿的父亲，可他始终被蒙在鼓里，他失去了一切，到最后还要承受你的怨恨吗？”
对于林正这个人，林辞晚的感情一直有些许的复杂。
看似无坚不摧，实际太重感情，在林辞晚看来他浑身上下满是破绽，被伤了心又脆弱的不行。
当年的事，或许林辞晚之前也对林正生出过几分嫌隙，但这一刻，林辞晚忽然觉得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。
不管之前和林正的感情如何，现在林辞晚是真的想为他鸣不平了。
“其实，你们都太低估林家了，作为南城的隐世家族，如果当年所有人都换一个选择，林家未必保不住所有人。”
林正那些年找不到林语北，一方面是林语北若是真心不想让他找到，任是林正将整个南城翻了个遍也找不到。
而另一方面，也是林辞晚前几天忽然意识到的。
林语南和林语北，再加上当年的林辞晚，她们三人是死是活对于林家都不会是毁灭性的打击，所以林家的旁支不会出手。
他们的使命是守护林家，而不是守护某一个人。
那如果当年她们换一个选择呢？
选择相信林正，相信林家，即便林家有一天真的遭遇了灭顶之灾，那这个时候旁支的人便会出山保下林家。
或许她们就不会死了。
这整件事，林正没错，林语南和林语北有错吗？
好似也没错。
她们只是想尽自己所能保护住父母和将她们养大的家族。
谁都没错，每个人都在以爱之名试图用自己的身躯保住自己所爱之人，也就造成了如今的悲剧。
林辞晚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。
外公不知道这些吗？
不，他大概早就猜到了。
不然方寻不会平安无事这么多年。
林语北费尽心思躲藏四年都被人发现，以方寻这拙劣的躲藏技术估计一早就被人察觉到了。
可他不仅没事，他们两个所在的墓园也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只怕是有人在负重前行。
因为猜到了自己女儿的想法，林正心痛、绝望，却也尊重女儿的想法，所以时至今日林语北的墓一直没有迁回林家祖地。
或许这其中还有林正的愧疚，他觉得对不起他的两个女儿，也对不起女儿选择的这个他素未相识的“女婿”，于是暗中保护他，也尊重他的想法。
林辞晚皱了皱眉。
林正他……
很多时候，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