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凌风看着眼前那张脸,忍不住微微后仰,脸上的厌恶险些化为拳脚,将这张打脸一巴掌抽开,你们这群作诗的,绘画的,文人骚客,是不是都沾了些疯病啊,卢凌风想起了那南州四子,一时间,竟有些不知道拿秦孝白该怎么办。
可秦孝白可按耐不住了,举着画,恨不得贴在卢凌风的脸上,急道:“赶紧告诉我,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?”
卢凌风瞥了一眼秦孝白,就是默默不肯开口,甚至还带着一丝鄙夷,可就是这一眼,让秦孝白彻底藏不住了心事。
只见秦孝白忽然再次紧盯着卢凌风的眉眼,仔细打量了半晌,最终,似乎是确认了什么,语气坚定,言之凿凿,“不,不会,绝不会是你!”
卢凌风有些诧异,这秦孝白怎么看出不是我的,顿时,好奇涌上心头,可接下来,秦孝白的一句话直接令卢凌风破防。
“因为你的眉宇之间,毫无丹青之意!”秦孝白说的自然而又坚定,言下之意,便是你卢凌风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莽夫!
“你……”卢凌风横眉冷对,刚想对秦孝白发难,可脑海中却忍不住闪过了李伏蝉与上官瑶环曾经对他的评价,早在南州,李伏蝉便说过类似的话语,今日,上官瑶环亦是如此,如今,大唐第一画师还是说了这话。
开什么玩笑,我啊,卢凌风啊,范阳卢氏啊,我不懂画?不懂丹青?什么奇耻大辱,卢凌风只觉得满腹郁结噎在了喉咙之间,说不出,道不明。
而秦孝白看着眼前那张隐含怒气的脸,忽然想起了大殿之上那个说中他心意的女子,眼睛顿时一亮,“想起来了,刚刚在那大殿之上,有一女子在你身旁,虽然身着朴素,但是极有气韵,我有印象,她身侧那位身着华美的女子是公主府的上官瑶环,她们日日来看我作画,今日还专门为你讲解,虽然浅了些,但深得我心!”
日日?深得你心?卢凌风的脸色更黑,这个醋坛子,可算是彻底翻了,看着秦孝白还在侃侃而谈,深怕自己按耐不住脾气飞身一脚,卢凌风直接夺过了秦孝白手中的画像,欲转身便走。
秦孝白顿时急了,连忙拉住卢凌风,表情中带着一丝狂热,“别走啊,是不是那女子,哈,瞧你的样子,定是了,你赶紧让她来拜我,我不收金银,倾囊相授!她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名满大唐之人!”
卢凌风确认了,这人是个疯子,但的确不像是凶手,就这破性子,与那南州的冷籍有什么不一样,卢凌风一甩手臂,甩得秦孝白一个踉跄,卢凌风心底暗笑,让你说我没有丹青之意,还想教喜君,呸!
“疯子!”留下一句心里话,卢凌风毫无留恋,径直离去,只留下背后的秦孝白那恳切的声音。
回到大理寺,卢凌风只觉惹了一身的晦气,线索没查到,反倒惹到一个疯子,真是倒霉,怎么当上了大理寺少卿,这焦头烂额之事一件接着一件!
而此刻,郭庄与小伍尽数归来,此刻,正向卢凌风汇报着探查乌膏之事,郭庄看着自家少卿,道:“售卖乌膏的,我与小伍已经找到了几家,可如凶案现场那般,有如此香气的,东西两市,一家也没有。”
卢凌风正端着茶欲饮下,试图浇灭心头的不快,可听闻此消息,更闹心了,皱着眉头,盯着郭庄与小伍二人,肃声道:“你们是真不想吃饭了?”
闻言,小伍与郭庄二人相视一笑,一副早就猜到卢凌风有此模样的笑容,小伍嬉皮笑脸,接茬道:“不吃饭可以,少卿请我们喝酒就行。”
卢凌风双目圆睁,气不打一处来,难以置信地吼道:“你们还有脸喝酒!?”
郭庄神色不变,老神在在,“据可靠消息,有人在鬼市买到过香气扑鼻,且经久不散的乌膏。”
闻言,卢凌风顿时施展变脸绝技,神色一喜,再无怒气,立即起身,走到两人身前,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,“哦?”
只是,郭庄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,“只是,不好买,鬼市上有个叫逍遥塬的地方,必须要喝光一坛子酒后,女店主才会拿出来。”郭庄说完对着身侧的小伍一挑眉,两人皆是露出渴望的神色看向了卢凌风。
听到这里,卢凌风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打的什么主意,笑骂道:“好你们两个,原来在此处等着我啊!”
既然得到了消息,卢凌风自不会再耽误,当即要准备出发鬼市,小伍赶紧问道:“少卿,鬼市凶险,我们带多少人?”鬼市之于小伍,可谓是记忆犹新,当初若不是李伏蝉的那一救,他小伍早已命丧鬼市了。
卢凌风闻言,却是眉头一皱,鬼市奇诡之事太多,往往出人意料,但此次前去只为打探消息,若是大张旗鼓反而容易打草惊蛇,看了看眼前的郭庄与小伍,多年来的默契令卢凌风心中一安,何况,他卢凌风早已不是当初的卢凌风,闯一闯鬼市,打探消息,应无大碍。
“何需他人,我们三人足矣,”卢凌风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,顺带调侃道,“带那么多人,你们付酒钱啊。”
三人相视而笑,不多时,便乔装打扮,向着鬼市出发。
当成乙,李奈儿与费鸡师三人行至大理寺之时,这才得知,卢凌风带人前往了鬼市,这一下,费鸡师倒是有些急了,“哎呀,鬼市凶险啊,这个卢凌风,居然带了两个人就去了,成乙,我们得赶紧去看看啊!”
成乙亦去过鬼市,那里三教九流居多,武力或许不足为惧,但那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的确令人防不胜防,三人未敢多耽误,在费鸡师的带领下,朝着鬼市追赶卢凌风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