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司徒这两年行事,也越来越有些惊人了,他的诸多新政,触犯了许多人利益,而他自己富可敌国又那么高调,我觉得他也走不长远。”
长孙无忌笑笑,端起酒杯,又饮了一大口,“你说的没错,我看李逸也走不长远,但十年八年內,应当依然还得圣宠的,谁现在硬想踩著李逸上位,那就是找死。
我很看好你们两人的才华,你们还年轻,別急躁,现在你们都已经有机会侍从天子身边,等有机会,我推你们一把。
先谋个起居郎或是拾遗这样的諫官,然后再中书舍人或给事中,將来就是諫议大夫、黄门侍郎等,总之要耐的住性子。
別看李逸比你们还年轻,已经位极人臣,可李逸这样的人,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呢。
他那条路子,你们走不了。”
“面对李逸,我也得暂避锋芒的。”
长孙又拿起一串烤肉,他心中甚至在想,李逸若是不退出中枢,他或许就没有再重新拜相入中枢的机会。
李逸如今行事高调,长孙无忌其实乐的观看,別看李逸现在得宠,但他的这些行为,若是换在其它皇帝那,都是很犯忌讳的,慢慢积攒吧,如今皇帝信任他,但不会一直信任他。
眾口鑠金,何况皇帝也不会一直年轻,李逸比皇帝还年轻呢,等再过些年,天下安稳,国家富庶,皇帝或许又是另一番心態了。
那时的李逸,对皇帝来说,也许就不再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、国之柱石,而是成了一个隱患呢。
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榻了他长孙无忌如今需要的是耐住寂寞,拉拢一批人,慢慢等待机会。
就让韦克已这样的蠢货去打前阵吧。
“来,喝酒吃肉。”
早朝后,皇帝召开廷议。
宰相和三法司长官与諫官们都来了。
“韦克已一案,三司查的如何了”
御史大夫孙伏伽上奏,对韦克已告发李逸的那些罪名,经他们调查,皆是诬告。
大理卿权弘寿奏报,韦克已诬告李逸,乃因李逸与韦家的过往恩怨,兼之他在陇州任长史,与刺史李芝还结了儿女亲家,李芝是李逸断绝关係的亲生父亲,李芝唆使下,韦克已出面诬告李逸。
皇帝静静听完三法司长官的奏报,起身,走下丹墀,殿中渡步。
“事情很明了,就是李芝、韦克已诬告李逸,这种贼子,既已查明,那便立斩之!”
魏徵出列,“陛下,韦克已诬告司徒李逸谋反,经法司查实为诬告,依律应以反坐罪判死刑,但大唐律规定立春至秋分期间不得执行死刑,仅十恶中恶逆以上重罪例外,然韦克已属诬告而非真犯反逆,故依律应待秋后处决,今时属阳和,万物生育,而特行杀戮,此谓伤春。”
李世民对魏徵諫言向来从諫如流,可今天皇帝却不听。
“天灾大飢,灾民飢饿,此时朝廷当上下一心,救灾賑民,韦克已身为陇州长史,不一心救灾,却诬告救灾助民为国分忧的宰相,他自己治下的陇州,飢情却极为严重,大量百姓不得不外出乞討求食,这等人不杀,还待何时”
“传旨,立斩陇州长史韦克已,抄没其家,妻女没入掖庭,兄弟子侄皆流放岭南。”
“前陇州刺史李芝,也一併处死、抄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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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杀气腾腾,魏徵还要再諫,皇帝已经一甩衣袖,“不得再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