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动作精准而迅速,将观测手口述的情报,转化为一个个精确的符号和线条。
“继续观察!寻找他们的辎重部队和主力位置!”
绘图员头也不抬地催促道。
观测手调整着望远镜的方向,目光不断向着“长蛇”的后方延伸搜索。
“找到了!在‘长蛇’后方,大概五十里外!有一队‘蠕虫’!”
望远镜中,一列由大量马车组成的队伍,正在官道上缓慢移动,宛如一条笨拙的蠕虫。
队伍两翼的护卫骑兵数量稀疏,看起来防备松懈。
“是他们的辎重车队!”
绘图员的笔尖在纸上飞舞,迅速标注出这支“蠕虫”的位置、大致规模和行进方向。
“主力!看到主力了!”
观测手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,“更远处,涿州以北,有大股烟尘!遮天蔽日!是他们的主力大军!距离前锋至少有八十里!他们还在向南移动,但速度很慢!”
一条条关键信息,被迅速地记录、描绘。
一副以上帝视角俯瞰的实时战场态势图,正在数百米的高空中,被以一种这个时代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,精准地绘制出来。
“情报一级!准备速降!”
绘图员完成了初步的标绘,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卷起,塞进一个涂有醒目红漆的信筒之中。
他将信筒挂在一条从篮筐垂下的长长吊索上,然后对着下方,用力挥动了一面绿色的小旗。
地面上,早已待命的士兵立刻开始转动绞盘,将那承载着革命性情报的信筒,从数百米的高空迅速回收。
……
指挥部内,气氛依旧压抑。
虽然拓跋晴以铁腕手段强行统一了军令,但那些老将们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和不安。
放弃救援袍泽,转而退守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开阔地,这在他们毕生的军事生涯中,都是不可想象的。
张猛烦躁地来回踱步,每当听到帐外传来的风雨声,他就仿佛能听到易州城头传来的惨烈厮杀声,心如刀绞。
就在这时,帐帘被猛地掀开,慕容秋手捧着一个红漆信筒,快步走了进来。
“报告主帅!‘天眼’第一份情报已送达!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在了那个信筒之上。
一名参谋迅速上前,接过信筒,取出里面的图纸,快步走到巨大的沙盘旁,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。
瞬间,指挥部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所有将领,包括之前最为激进的张猛和那名老将,全都围了上来,死死地盯着那张图纸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。
那是一份他们从未见过的地图。
上面没有传统舆图那些写意的山水轮廓,取而代之的,是精准的网格,清晰的等高线,以及一个个用特殊符号标注出的军事单位。
最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,是图上用红色箭头和符号清晰标注出的三股敌军力量。
一股是“前锋”,如长蛇般蜿蜒,其劫掠分队的位置、与主队的距离,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一股是“辎重”,如蠕虫般缓慢,其护卫兵力、与前锋的距离,同样一目了然。
还有一股是“主力”,用一大片阴影表示,其大概位置、行进状态,以及与前锋之间那巨大的距离,都让人看得心惊肉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