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我开始建立“双向量子信道”之前,曾让庄湘帮我做了1个小时的计时,以免错过“产房”那边的分娩。
但后来情况有变,所以庄湘因为“紧急情况”把我叫醒的时候,现实中才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。
那个所谓的“紧急情况”,自然就是杨佩宁的突然“失联”,而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我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庄湘。
其实我也不知道,这种“隐瞒”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。
可能是怕庄湘伤心,也可能是我自己还没有彻底接受,总之我没说杨佩宁的拼死一搏,只说他最近状态不好、马上又要开始“教学”,所以先断联休息一段时间。
让所有人紧张不已的“紧急情况”,就以这样一种方式暂时化解——当然这是对别人而言的。
叫庄湘去通知王强之后,我就在那块小平台上坐了起来。
此时“双向量子信道”已经切断,但杨佩宁对我造成的影响,还远远没有消退。
他这一次是真的发了死力,所以我也是第一次发现,“双向量子信道”除了“感同身受”之外,居然真的可以对对方的身体产生影响。
我首先出现的反应就是视野变窄。
眼前的世界像一张被火撩过的纸,从边缘开始烧起一条黯淡的、毛躁的“边儿”。
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想要缓解,可是那条黯淡的边儿依然在黑暗中继续烧着。
随着黯淡向视野的中心慢慢侵蚀,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如同退潮般远去,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,我的耳朵里就只剩下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,还有来自骨骼深处细密的、如同瓷器开裂的脆响。
“咳!”
喉咙里的血腥味让我忍不住咳了一声,但我知道那不是受伤,因为我全程都只是躺在那里没有动过。
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、自己真的没有受伤,因为在我咳过之后,明显感觉自己的肺变成了一个破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嘶拉的杂音,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一样。
可就算是这样,在我内心深处、深到连我自己都无法轻易触及的地方,依然翻涌着一股原始的、即将熄灭的信念——
咬紧牙,撑下去,撑到散架前的最后一秒。
“老师……”
我翕动嘴唇喃喃念道,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苦咸,我下意识的咂了咂嘴……是眼泪。
一瞬间,那些被焦虑和无力所掩盖的情绪,全都在此刻爆发出来。
我没有嚎啕大哭,甚至没有什么动作,只是如同一座雕像那样、呆愣愣的坐在平台上,任由眼泪夺眶而出,划过麻木的脸颊、苦涩的嘴角、最后滴落在冰凉的手上。
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现在什么样子,但我觉得应该是很破碎的,因为刘祈走进来看到我的第一眼,就非常明显的愣了将近三秒左右。
第四秒钟的时候,回过神的刘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:“他……你没事吧?”
“……没事。”
我吸了口气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的像是吞了一把铁砂:“都没事,都是应该做的。”
刘祈闻言先是一怔,紧接着眼圈儿突然有点泛红,显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但可能是他没有我这么“感同身受”,所以除了眼圈泛红之外,再就没有更多的表示,而且泛红的眼圈儿也在几秒钟里变回正常:“我们应该做什么?”
“先保证‘分娩’顺利进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