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虎看着王子煦那副被感情折磨到恨不得原地碎成渣的模样,忍不住轻叹了一声。
“玄狐又把您从狐泽世赶出来了?”
王子煦抱着膝盖,委屈得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。
“对啊,玄虎,你说说……她咋就这样呢?”
“我不过是忘了洗袜子……忘了洗袜子而已啊……她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吗?结果给我一脚踹出来,还把门关上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玄虎居然不笑他,也不嫌弃他,而是走到他旁边坐下,把匣子往旁边一放,像个长辈一样摸着下巴,慢悠悠地说道。
“玄狐是属下和玄豹带大的,这件事您知道。”
王子煦点头:“我知道……你们老说她小时候是小毛团,被抱来抱去的那个。”
“是。”
玄虎仰头望着幽冥国永夜的天幕,神情很静。
“玄狼死后,尊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悲意,但是我们都知道,他很难过。”
“属下的母亲当年去世时,也是这样。”
“尊上会把自己关在上龙天,不见任何人……谁都进不去。”
“玄狐也是那段时间被丢到属下身边的。”
王子煦有些怔住:“你是说……姐夫那时候把玄狐交给你们?他啥都没说?”
“一句没说。”
玄虎微微皱着眉,回忆起那段烟尘里模糊的影子。
“属下没辙,只能抱着小玄狐去找玄豹。”
“您也知道,玄豹最喜欢八卦,从他那里,属下才知道一件事……”
“玄狼生前,最爱的,就是玄狐的母亲。”
王子煦睁大眼睛:“啊?”
玄虎看他一眼,继续。
“玄狼那人,沉默寡言得要命,心思又细,情又深,所有的情绪他都藏着,不肯让任何人知道。”
“玄狐的母亲到死,都不知道,有一个人爱她爱到入骨。”
夜里的风从庭院里拂过,玄虎的声音也沉了下去。
“九尾狐血洗涂山狐族那夜,玄狼不顾属下和玄豹的阻拦,没有告诉尊上,只身前往战场。”
王子煦屏住呼吸。
“等尊上赶到时,玄狼已经奄奄一息,整个涂山狐族……除了玄狐,无一活口。”
玄虎垂下眼,他的声音平静,却藏着千年后的哀痛。
“尊上为了玄狼,怒屠九尾狐族一族。”
“但是……还是换不回玄狼的命。”
“所以,在玄狼咽下最后一口气前,他把玄狐托付给了尊上,只求……护她一生平安。”
王子煦愣住了,他从未听过这一段……这一段血火与孤独堆叠出的往事。
他喉咙有些涩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而玄虎看着他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掌事,当年属下和玄豹的心情,其实跟您现在一样。”
玄虎语气里带着一点无奈,一点怀念。
“我们心疼她,也因为玄狼的死……把她宠得没边了。”
“玄狐从被抱进幽冥国的那一天起,就是最嚣张跋扈的小祖宗。”
“那时候还不会化形,就是一团毛茸茸的小狐狸,天天闯祸。”
“打翻尊上的墨台,把黄泉王殿当成自家院子一样乱窜,还叼着玄豹的衣服去筑窝。”
王子煦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:“这么野?”
“可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