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——!!!”
修罗魔医发出绝望至极的惨叫!他与五魔心神相连,五魔被瞬间净化,带来的反噬如同亿万把毒刃在他体内同时爆发!他手中的修罗毒葫芦“咔嚓”一声,布满了裂纹,灵光尽失。他脚下的修罗毒云瞬间溃散,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,重重地摔在下方污浊的水泽之中。
他挣扎着想要爬起,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周身魔元尽散,经脉寸断,那枯槁的身躯上布满了被自身毒力反噬造成的恐怖溃烂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眼神涣散,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与无尽的黑暗。
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,如同一条濒死的毒虫,躺在泥泞中,等待着最终的消亡。
花潋滟自空中缓缓落下,仙荷化作点点清光融入体内,那荷花医箱也恢复了古朴模样,飞回她手中。她脸色苍白如纸,显然施展天荷六元对她消耗极大,但身姿依旧挺拔。
她走到修罗魔医身前,看着这曾叱咤风云、毒术通神的魔头如今这般凄惨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悲悯,但更多的是淡然。
“毒煞蚀心,终反噬己身。魔路……尽头皆是虚无。”
她并未再出手,因为修罗魔医的生命,已然走到了终点,任何动作都是多余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,等待着这场医毒之争,画上最终的句号。
眼见修罗魔医瘫卧污浊,仅存一息,周身溃烂,魔功尽废,连那反噬的毒力都在不断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。花潋滟独立于泥泞水泽之上,虽面色苍白,消耗甚巨,眼神却依旧清澈而坚定。她并未因对方的惨状而有丝毫动摇,亦未因胜利而显喜色,唯有履行医者终极职责的肃穆与慈悲。
“汝以毒害生,污秽天地,然天地有好生之德。今魔功已废,残躯将朽,便以这最后一点纯净生机,助你解脱毒煞纠缠,归于天地,也算全了你曾为生灵之因果。”
花潋滟轻声自语,似是说与修罗魔医听,又似是告慰这片被毒害的天地。她将手中荷花医箱置于身前,双手缓缓抬起,十指间流淌着不再是磅礴的攻击性生机,而是无比柔和、纯粹、蕴含着至高净化与安抚之意的净化道力。
“莲花净化印·返本归源!”
她双掌虚合,一朵凝实无比、晶莹剔透、仿佛由最纯净的露珠与道则凝聚而成的琉璃莲花印自其掌心浮现。莲花缓缓旋转,洒下清蒙蒙的辉光,如同母亲温柔的手,轻轻笼罩住修罗魔医那残破的身躯。
没有强光,没有巨响。
在那净化辉光的照耀下:
修罗魔医身上那不断蔓延的溃烂停止了,污黑的毒血被净化,化为缕缕轻烟消散。
他体内那狂暴反噬、带来无尽痛苦的残余毒力,被那柔和而坚定的净化之力如同抽丝剥茧般,一丝丝地引导、剥离、化去。
他涣散的眼神中,那极致的痛苦与疯狂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平静,仿佛暴风雨后死寂的海面。
他残存的、被污染的灵魂本源,在这净化之光的洗涤下,褪去了所有暴戾、怨毒与污秽,回归到最原始、最纯净的一点灵光。
整个过程,庄严肃穆,充满了对生命的最后尊重与对因果的了结。
当最后一缕毒煞之气也消散于净化之光中,修罗魔医的身躯如同完成了使命的枯叶,在那辉光中悄然化作点点最精纯的天地元气,消散无踪。唯有一点微弱却纯净的灵光,在那琉璃莲花的接引下,轻盈地飘起,投入冥冥之中的轮回大道,等待新生。
净化已毕,花潋滟目光转向那跌落在地、布满裂纹、失去所有光泽的修罗毒葫芦。此物乃是汇聚了无数剧毒与怨魂的魔道至宝,虽已受损,但本质犹在,若弃之不顾,恐生后患,或被其他魔道所得,再掀波澜。
她略一沉吟,伸出纤纤玉手,凌空一抓。那破损的毒葫芦便飞入她手中。她并未直接接触,而是以精纯的生机道力将其包裹。
“毒之极,亦可反溯生机。万物负阴而抱阳,冲气以为和。此葫汇聚万毒,本质亦是天地戾气所钟,若能化尽戾气,返其本源,或可为医道添一奇兵,以毒鉴生,明辨药理。”
她催动体内恢复了些许的荷雨元力,混合着那玄妙的净化道韵,缓缓注入修罗毒葫芦之中。生机之力如同最精妙的刻刀,并非摧毁,而是洗炼、转化。葫芦表面的裂纹在生机滋养下竟缓缓弥合,那狰狞的骷髅头形象逐渐淡化,色泽由暗紫转向一种深邃的暗青,其上开始自然浮现出细密的、如同荷叶脉络般的天然纹路。葫芦内那原本充斥的怨魂哀嚎与暴戾毒煞,被彻底净化、沉淀,转化为一种极其凝练、中正平和的万毒本源精粹,虽仍具毒性,却已无暴戾之意,反而如同一面镜子,可映照万毒,解析其性。
片刻之后,花潋滟手中之物已焕然一新。虽依稀可见原貌,但气息已截然不同,从一件杀戮魔器,化作了一件深邃玄奥的医道宝葫。
她满意地点点头,将其收入荷花医箱之内,与内中诸多灵药仙草并列。
“自此,汝便名为——万毒鉴生葫吧。”
做完这一切,花潋滟才真正舒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。她环视四周,只见被净化后的水泽,虽仍显荒芜,却已没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污秽,隐隐有新的生机在泥土下孕育。
“毒障已清,此地……终将重现生机。”
她不再停留,手提医箱,步履轻盈,踏水而行,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之中,只留下一片趋于平和、等待复苏的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