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无忧主动对王俏儿和元宝打招呼,也掩饰不住笑意。
“婶子、赵姑娘,这么早。听说李大人昨夜喜得贵子,是不是真的?”
王俏儿点头微笑,牵紧元宝的手,捏一捏,提醒闺女要矜持。
但元宝忍不住接话:“不是昨夜,是今天天亮时生的,我觉得这是好兆头。”
王俏儿赶紧把元宝拉走,免得别人说闲话。
但元宝一边走,一边忍不住扭头去看罗无忧,笑得眉眼弯弯。
罗无忧目送她,若有所思。
这时,旁边的官差走过来说闲话,用肩膀故意撞罗无忧的肩膀,笑道:“你小子,运气真好,被李县令的小姨子看上了,嘿嘿,怎么不早点成亲呢?”
罗无忧继续巡逻,微笑道:“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是我的,就注定是我的,即使我不急,别人也抢不走。”
跟那些老油条官差混久了之后,他说话时多多少少也沾上一些老油条习性。
另一个官差对他竖起大拇指,笑着调侃:“咱们罗小爷霸气,吃定了人家姑娘喜欢你,你就能为所欲为了。”
罗无忧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得意,笑道:“别胡说八道,一个小小官差,有啥霸气的?”
旁边的官差说得唾沫横飞:“哎哟,咱们罗小爷现在是官差,但将来肯定飞黄腾达。”
“比如咱们岳县衙门多年前有个出名的霍捕快,如今在京城兵马司做大官儿,听说是李县令的岳父牵线搭桥……”
“他还跟锦衣卫指挥使称兄道弟呢!那可是有大本事的!顶呱呱!”
……
他们越说越高兴,一会子羡慕霍捕快,一会子调侃罗无忧,一会子又议论李县令过几天会不会大摆筵席,嘴巴滔滔不绝。
——
乖宝睡醒之后,先看看孩子,然后给远在大同府的家人以及远在辽东边关的公公婆婆写亲笔信。
信里写满真心话,而不是敷衍客套的话语。
忙完这些,她又要求洗头发。
王玉娥劝她别洗,但最终拗不过她撒娇,只能帮她洗干净,又用干布擦干头发。
中途,王玉娥免不了啰嗦几句。
乖宝心情很好,眉开眼笑,把那些啰嗦当耳边风。
她期待地问:“不晓得娘亲和妹妹会不会来看我和小娃娃?”
王玉娥生怕她着凉,反复用干布擦她的长发,说:“你爹爹不能擅离职守,你祖母又生那个病,估计他们走不开。”
乖宝失落一瞬间,又重新变得眸光熠熠,说:“只要他们想我,我就满足了。”
“等明年,我带小娃娃去大同府游玩。”
王玉娥“噗嗤”一笑,说:“何必那么折腾?等居逸和你爹都回京述职时,不就见到了?”
小娃娃睡在乖宝旁边,脸小小的、红红的。乖宝捏一捏他的小手手,轻声问:“立哥儿,想不想外婆、外公、小姨、太姥姥?”
小娃娃被她吵醒,捏着两只小拳头,哼哼唧唧,哭几声。
乖宝连忙安抚他,摸摸他的肚子。
恰好李居逸走过来,笑问:“他为何还不睁眼睛?”
“哭也闭着眼睛哭。”
王玉娥笑道:“不能着急,有些孩子要过好几天才能睁眼,人和人不一样。”
李居逸手痒,玩小娃娃的脚丫子。
小娃娃显然有点小脾气,突然对他踹一脚。
李居逸反而甘之如饴,溢出笑声。
乖宝突然想起正事,问:“把刘满仓请来官府没?”
李居逸点头,说:“他和方表弟正在面谈,已经相认。”
乖宝问:“他愿意保密,并且写谅解书吗?”
李居逸轻轻叹气,笑容变浅,回答:“刚开始,他不答应。”
“方表弟正在劝他。”
“另外,周叔主动交代自己的财物情况,愿意把全部私财都用做赔偿。”
乖宝笑容加深,露出小酒窝,说:“原本舅母担心刘满仓太穷,会拖方哥儿后腿。”
“有了赔偿之后,拖后腿的假设就作废了。”
李居逸点头赞同,目光又看向孩子,小声问:“我能不能再抱抱他?”
小娃娃在这个家里,如同一个香饽饽。
乖宝轻声说:“等他睡醒再抱。”
“奶奶说,如果老是抱他,他就不肯乖乖睡觉,白天和夜里都闹着要大人抱。”
“爷爷说我小时候就是这样。”
李居逸忍俊不禁,联想一下清圆小时候的模样,然后伸手在她脸上捏一下。
乖宝也忍俊不禁,怀念自己的小时候,说:“我妹妹小时候比我乖,比我胆小,但越长大,就越是跟我反着来。”
“小娃娃的脾气是捉摸不透的,像猜谜一样。”
“居逸,你猜,立哥儿是什么脾气?”
李居逸想一想,表情认真,说:“要么像你,要么像我。”
乖宝说:“取我们的长处,最好。”
李居逸微笑道:“金无足赤,人无完人。”
“多多少少会有些缺点。”
乖宝被说服,眉开眼笑,说:“也对,不能对孩子要求太高,比如一棵树,不可能让每根树枝都长得笔直。”
两人都是初次做父母,满腔热切,但又经验不足,于是只能摸索着前进。
任由他们说悄悄话,王玉娥轻手轻脚地离开。
——
赵东阳正在整理小娃娃的干净尿布,像对待珍宝一样,叠得整整齐齐,问:“孩子奶奶,曾孙孙睡醒没?”
王玉娥坐下来歇歇,捶一捶、揉一揉酸痛的胳膊,说:“刚才哭几声,又睡觉了。”
“居逸说这孩子不肯睁眼睛,估计就是贪睡的缘故。”
赵东阳咧嘴笑,说:“曾孙孙像我,我也贪睡。”
王玉娥被他的厚脸皮逗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