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宁平安的身影隐入回廊尽头,颜正才转身看向词宋,原本平和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:“跟我来,有件要紧事与你说。”
他的脚步不快,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小径往自己住处走,路旁的素心兰开得正好,细碎的白花瓣沾着晨露,却无人有心思驻足细看。
词宋跟在身后,见颜正眉头始终蹙着,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——难道是冉秋那边又有了新动作?或是天人之战的蜃龙幻境出了变故?
颜正的住处陈设极简,一张梨木桌案擦得锃亮,两侧木椅泛着温润包浆,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典籍,书页边缘还留着细密的朱批。
他抬手从铜壶里倒了杯热茶递给词宋,自己则坐在对面木椅上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,沉声道:“你得提前做好准备——接下来,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。”
“大事?”
词宋握着温热的茶杯,手指不自觉收紧,眉头蹙得更紧,“是冉秋暗中有了动作,还是天人之战的幻境里出了岔子?”
“都不是。”
颜正指尖在梨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,原本稍缓的神色又沉了几分,目光掠过窗外摇曳的槐叶,语气里裹着几分藏不住的凝重:“是三大书院那边,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。”
“你父亲在文道论剑上,一剑斩了子路、颜圣、子贡三院的顶尖天才——那三人皆是各院重点培养的后辈,此事让三院积怨已久,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发难。”
他顿了顿,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,茶水的暖意似乎没驱散多少寒意:“如今你母亲的身份成了他们的突破口。”
“三院明面上说要‘彻查混沌族奸细,护全天元文道’,实则是想借排查身份为由,将你母亲暂时囚禁起来,既能拿捏你父亲的软肋,又能挫一挫孔圣学堂的锐气。”
“可他们不是怕老师与错爷爷吗?”
词宋猛地抬头,眼底满是诧异,“有他们撑腰,三院怎敢轻易动母亲?”
“怕,自然是怕的。”
颜正放下茶杯,指尖摩挲着杯沿的细纹,语气带着几分洞悉,“正因投鼠忌器,他们才不敢彻底撕破脸,更不敢对词起白动真格。”
“毕竟宁、公孙二位先生与词起白情同父子,真惹急了两位半圣剑客,三院联手,也未必能讨到好处。”
他话锋一转,神色愈发郑重:“当然,对于你母亲的质疑更像是欲加之罪,所以三院权衡之下,才定下了‘闯四院’的规矩,他们对外说,只要词起白能在‘闯四院’中,接连击败三院同代及上一代的所有天才修士,便不再追究玄月霜的身份,还会主动撤去此前的监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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